真快,轉眼共和國就成立60周年了。記得我上高中第一篇獲獎的作文,題目就是《我和祖國一道成長》。60年對一個國家來說,大概算過了青春期進入“成年”的成熟期了,想到這個題目,突然想到對于我來說一些有趣的“時尚”用品,也許凝聚著許多同代人的記憶:
“百雀羚雪花膏”。我在成都讀的小學名字叫育才小學,是所干部子弟學校,住宿,實行供給制的時候還發衣服,冬天發的毛呢小大衣,在上世紀50年代的省城十分招眼。好像1957年整風的時候,這件小大衣讓育才小學成了“貴族化”的證據。這所城市整風的成績之一,就是取消了育才小學,這是后話。其實,這所學校并不像人們想象的那么舒服,倒像一所少年軍校。我記憶中最深的印象就是每天起床后,值日生第一件工作就是給全寢室的同學倒尿桶。一間大宿舍20多個孩子,夜里就在門口的尿桶小便,到早上就會有滿滿一桶。輪值的兩位小同學就要提著桶沿上的鐵環,把尿桶送到操場盡頭廁所。手和鞋都會濺上污漬,而清早在排排水龍頭前,只能用涼水洗漱。孩子們的手和臉在冬天都皸裂了,學校里統一用凡士林和有特別臭味的蛤蜊油,好像這種裝在貝殼里的油膏每只3分錢。1957年學校撤消了,我轉到成都第二師范附小讀書。這是省城的名牌學校。到了學校以后,班主任每天留下我們幾個轉學生訓話,說要剎剎我們的“八旗子弟惡習”。轉學后,母親給我買了一盒“百雀羚”,我問:“好孩子能用這個嗎?”“為什么不能?”“育才小學的阿姨講了,地主資本家的小姐少爺才抹雪花膏噴香水呢!”母親搖搖頭:“沒事,抹吧!”
百雀羚雪花膏
“英雄金筆”。我在大涼山的西昌讀的高中。學校原址是所教堂,也算是資深名校,當時全區10多個縣,就這所學校的學生能考上大學。全校作文比賽,我那篇《我和祖國一道成長》得了第一名。學校的獎品是一本《毛主席詩詞》,母親的獎品是一只“英雄金筆”。黑桿,金尖,好像要八九塊錢,和我一個月的生活費差不多。母親用細毛線勾了個筆套,還織了根帶子,掛在脖子上神氣得很。那是1964年,學雷鋒的年代。
“上海牌尼龍襪子”。也是1964年,在清華讀書的姐姐寄來一雙尼龍襪子,這在大涼山區的學校里,大概是第一雙。北京也不是滿大街都有,要用購貨券。這雙襪子激發了許多同學對考上北京的向往,這雙襪子也讓我大大改善了腳踏實地的方式。那時,我只有一雙膠鞋,只能上體育課穿,因為棉襪不耐穿,買襪子要布票,平時都穿草鞋,一雙草鞋穿一個星期。有了尼龍襪,天天穿膠鞋,耐穿,快干。穿草鞋的時代從此結束了,天天穿解放鞋,這就像紅軍直接變成解放軍,省略了穿布鞋的八路軍階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