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然中國的智囊文化源遠流長,但現代意義上的智庫卻產生于西方。作為近現代西方大國崛起過程中的一個不可缺席的特殊角色,智庫已越來越成為當今大國競爭的無形利器,并成為大國軟實力的重要標志之一。
縱觀西方近500 年歷史,幾乎每一個強大國家的崛起,都伴隨著該國智囊機構的涌現。1560 年前后,荷蘭人Cornelis de Houtman 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蟄伏三年,獲取了葡萄牙帝國稱霸世界100 年的秘密———香草群島航線圖,他回荷蘭后創(chuàng)辦了東印度公司。之后崛起的英國,其工業(yè)革命的直接發(fā)動機就是英國皇家學會,其“世界工場”與“日不落帝國”的地位,離不開皇家學會貢獻的大量智慧。美國的崛起,更是與其強大的現代智庫體系息息相關。時至今日,美國仍然執(zhí)世界智庫之牛耳,美國智庫不僅深刻影響著世界局勢,而且是全球領導力和世界影響力的重要保證。
全球智庫的繁榮,始于二戰(zhàn)后。世界各國,特別是西方國家各種社會矛盾與問題凸顯出來,加上美蘇兩大陣營對峙的世界局勢,為智庫的發(fā)展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發(fā)展空間。同時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出現,也在客觀上促進了智庫的發(fā)展,為智庫的發(fā)展提供了現代化的研究方法和工具。另外,西方權力分立的政治體系,使智庫有充分的發(fā)揮作用的空間,國家和社會從制度上保障了智庫的地位和對它的投入。在這種背景下,西方智庫如雨后春筍般涌現。
隨著信息時代和知識經濟時代的來臨,全球化進程不斷加速,當今世第一章 全球進入智庫時代?。菇绲膰H競爭已經不僅僅體現于經濟、科技等“硬實力”的競爭,以思想、觀念、文化為核心的“軟實力”競爭已越來越受到重視,而作為創(chuàng)新思想的源泉,智庫正成為各國“軟實力”競爭的新焦點。同時,由于世界各國面臨的內政、外交問題越來越復雜,促使政策制定者向政府體系以外的獨立智庫尋求政策建議。
在此背景下,全球智庫整體呈現出蓬勃發(fā)展狀態(tài),不管是西方發(fā)達國家,還是包括中國在內的廣大發(fā)展中國家,智庫在科學決策中都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。由此,全球進入了一個嶄新的智庫時代。
當前,全球智庫已處于激烈的市場競爭中。當前世界智庫中約有2/ 3 產生于20 世紀70 年代以后,半數成立于20 世紀80 年代以后。以美國為例,美國現有智庫中有90%是1951 年后成立的,1980 年以來智庫數量翻了一番。進入21 世紀以來,世界范圍內每年新成立的智庫數量大幅減少,智庫發(fā)展進入內部整合階段。由于智庫之間的激烈競爭,最近幾十年來新成立的智庫很少有綜合性智庫,多數智庫通過專業(yè)化策略定位提升核心競爭優(yōu)勢,即圍繞某一專業(yè)領域,提供針對性的政策建議。此外,咨詢公司、法律公司和電子傳媒等營利性企業(yè)紛紛參與智庫的競爭,力圖分得一杯羹,但此類組織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智庫,需另作考量。據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近6 年公布的《全球智庫報告》統(tǒng)計,2008 ~ 2013 年,全球智庫數量分別為5456 家、6305 家、6480 家、6545 家、6603 家、6826 家,智庫數量增長較快,發(fā)展趨勢明顯。整體來說,世界智庫自1900 年以來,一直呈現不斷快速發(fā)展趨勢,尤其是20 世紀60 年代,增長速度明顯加快。
根據賓夕法尼亞大學2014 年1 月發(fā)布的《2013 全球智庫報告》,全球智庫數量最多的前五個國家分別是:美國(1828 家)、中國(426 家)、英國(287 家)、印度(268 家)、德國(194 家)。其中,全球最發(fā)達國家美國的智庫數量多于其后四國的智庫數量的總和,在數量上具有壓倒性的優(yōu)勢。
從世界各大洲智庫的分布比例來看,經濟發(fā)達的北美和歐洲地區(qū),占據了智庫的半壁江山。北美與歐洲智庫數量分別以29 1%與26 6%排在前兩位;亞洲(17 6%)與南美(9 7%)雖緊隨其后,但與歐美相比,呈現出明顯的數量差距。非洲、中東、北非以及大洋洲的智庫則相對較少。
同樣,發(fā)達國家智庫在國際影響力和話語權方面也遠在發(fā)展中國家智庫之上。根據賓夕法尼亞大學自2007 年至2013 年近7 年的全球智庫數量排名可以看出,發(fā)達國家的智庫在全球領域處于領先地位。在全球智庫影響力排名中,美國處于一枝獨秀的地位,英國緊隨其后,德國躋身三甲。作為全球智庫領域的絕對領導者,美國在全球十大頂尖智庫中獨占五席,尤其是布魯金斯學會更是連年穩(wěn)坐“全球第一智庫”的寶座。隨著新興國家的崛起,中國、印度、巴西等智庫整體實力開始上升,初步顯示出了影響力和發(fā)展?jié)摿Γc美國、西歐智庫相比差距甚大。若按人口比例和國家經濟實力,中國智庫在全球100 家頂級智庫中至少應占據20 席,至少應有2個智庫躋身前10。而目前,在全球前100 家頂級智庫中,中國智庫僅占6家。中國的發(fā)展需要智庫的快速發(fā)展,這需要中國智庫建設者們奮起直追。
在全球治理和全球議題設置方面,發(fā)展中國家的智庫大多時間在話語權上受制于西方發(fā)達國家,甚至處于一種集體“失語”的狀態(tài)。大多數發(fā)展中國家的智庫僅埋頭研究國內公共政策,很少有鮮明的、突出的全球研究視野,很少參與國際性、全球性事務,很少有機會在國際組織或會議中表達觀點,但智庫在國際關系和全球治理中,往往擔任議題設定者和輿論引導者的重要角色。因為缺乏有國際影響力的智庫,所以缺乏國際事務的影響力,這在中國、印度以及其他發(fā)展中國家很普遍。(文章節(jié)選自《大國智庫》主編 王輝耀 苗綠 人民出版社出版)